“1943年初春的夜里,你真打算一辈子和枪做伴?”高大山把半壶高粱酒递给许世友,火光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。许世友抹了抹嘴角的血痂中金优配,只回了两个字:“难说。”这一晚,胶东根据地的寒风裹着硝烟,却意外吹来了他的第三段姻缘。
许世友当时36岁,枪伤遍体,心口更被两段破碎的婚姻割得坑洼。他的第一位妻子朱锡明,留在大别山乱坟岗翻衣摘布料,只为养活婆婆和孩子;第二位伴侣雷明珍,曾在雪线之上给他织毛衣,又在延安的逼仄小屋里递来剪碎的离婚书。战火逼人,感情却更逼心,他以为自己再无余力说爱。
高大山没同情,只拍了拍他脚上的新布鞋:“这鞋是被服厂一个山东姑娘赶夜针缝的,她叫田明兰。”许世友低下头,鞋口收得紧,针脚细密,一下子比战壕还暖。打完这一仗,他捡了一颗从自己肩膀掏出的子弹壳,磨平棱角,穿孔拴线,悄悄揣进怀里。
凯旋的庆功会上,田明兰领舞,粗布衣摆掠过灰尘。许世友把那颗子弹壳塞到她掌心:“这是刚取下来的,算聘礼,你嫌不嫌沉?”姑娘没答话,只把子弹握得紧紧的。两个月后,第三次婚礼办得极简,连桌椅都是借来的,田明兰改名田普中金优配,一纸证明签字盖章,却把两人后半生的牵挂订牢。
田普很快发现,老许怕的不是枪声,是夜深人静。每回筹划战役,他常常突然惊醒,握拳坐到天亮。田普不说大道理,递一壶热水,帮他擦背,糙布拭过疤痕,许世友闷声说:“这辈子我不欠谁,就欠了你。”田普笑,也不客气:“那就多活几年,别让我守寡。”
烽火未息,孩子却一个接一个降生。到辽沈战役结束,许家炊烟里已有六个娃。此时,第一任妻子的儿子许光也被接到了山东。田普没分彼此,“娃是娘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,哪有亲疏?”许光长到能扛枪,喊她“田妈妈”毫不别扭。
1955年授衔典礼,许世友胸口挂满勋章中金优配,台下田普抱着最小的孩子笑得腮帮子疼;转过身,她悄悄问丈夫:“咱家这口粮能跟得上吗?”许世友哈哈大笑:“打了半辈子仗,就是为了让你们有饭吃。”
进入八十年代,许世友身体每况愈下,病房外常年戒备,老战士却最怕安静。1985年10月,他眼皮沉得抬不起来,长子许光让小女儿许道江压低声音:“跟爷爷说两句。”女孩握着老人粗大的手指,小声报上自己的军医大学学号。老人嘴角动了动,没有声嘶力竭,只有一点安稳。
许世友走后,南京的院子突然空了。六个孩子各有岗位,轮番陪母亲,可田普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几年后,她对儿子许援朝提出请求:“把我送去北京,让我和道江住,对着她像对着你爸一样踏实。”许援朝犹豫,担心哥哥嫂嫂想法。许光摆摆手:“妈愿意哪儿就是哪儿,道江不嫌累。”
田普搬进了北京四合院,孙女上班读博她都陪着。饭桌上常是家常豆腐,小白菜咸鸭蛋,她一边挑菜梗一边回忆胶东游击队,“那会儿做鞋底儿得用麻绳沾猪血,经穿。”道江心疼地替她夹菜,“奶奶,您歇歇。”老太太摆手:“这点小事算啥,当年拔牙没麻药,命都熬过了。”
2017年6月30日凌晨,田普呼吸急促,许道江握住她的手脉搏越来越轻。老太太挣了挣,似乎想坐起,艰难吐出一句:“把我……放到他身边。”说完,手便软了。93载人生,停在这一声叮嘱。
葬礼在雨里进行。来送行的同辈红军后人排满陵园石径,无人大声哭,白色菊花静静铺在墓前。墓碑与许世友的仅隔一步,石面刻的是同一行字——“生死相依”。
战争年代的婚姻没有丝绸罗帐,只有硝烟、补丁、硫磺味的药粉,却也能延续出最朴素的依靠。许世友征战一生,田普跟随四十余年,两人留下的,不只是六个儿女,也不只是军功章,还有一种在苦难中依旧选择守护的倔强。如今陵园青草年年,石碑不语,后辈若途经那里,不妨停下脚步,抬头看看名字,再低头想想脚下这片土地为何安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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